首先我想講他的錄音。聽Mark Levinson的錄音,可以發現他有很棒的聽感。他說:「錄音對我來說就像是攝影,我們會用相機紀錄自己看到的事情,而我用錄音紀錄我所聽到的音樂。」他的錄音很簡單,永遠是兩隻無指向性麥克風放置到正確的位置,不經過任何混音,直接錄到兩軌錄音座中。我稍微問了一下,是如下的AKG麥克風套組,連麥克風架都準備好了,不必自己決定兩個麥克風之間的距離。
這樣的錄音聽起來有幾個特點:動態完全沒有壓縮、聲音非常自然、沒有任何人工修飾的感覺。舞台上的一舉一動似乎重現在眼前,而透過Daniel Hertz系統的重播,聽起來「就像真的一樣」。
錄音用的AKG 414立體聲麥克風組
錄音用的含麥克風放大Sound Devices隨身錄音座
他的錄音都是PCM錄音。Mark Levinson認為如今音響重播環節的一個重大缺陷出自PCM錄音。PCM錄音用取樣率來做「欺騙聽覺」的動作,極快的開關動作之間的空隙是很不自然的。這種開關動作雖然讓我們在聽感上信以為真,但是會對我們的潛意識產生作用,讓我們心理、生理產生不佳的反應。
當然,聽純類比的黑膠系統就沒這問題,但是這種態度對音樂發展並沒有任何好處。「所有錄音環節都數位化了,如果還堅守類比,那我們就無法欣賞新的、好的音樂家的演出。」
數位還有另外一種選擇,那就是DSD。純DSD的錄音與重播,就沒有PCM錄音的不良影響。但是DSD有自己的問題:「DSD只能錄音與播放,沒有剪輯、混音與母帶處理的設備。如果兩軌錄音一氣呵成,那很完美。但這種機率很低。」
他還說,許多SACD是將PCM錄音轉成DSD來製作,那是一點意義也沒有的。他曾經收到一批Sony重發的SACD,其中有一些聽起來不對勁,他就告訴錄音室的工程師說這裡面有PCM錄音。錄音師不信他真的聽得出來差異,於是請Mark挑出來讓他檢查。結果Mark百分之百正確的將其中的PCM錄音挑了出來。「這不是什麼意見,而是有科學根據的事實,PCM錄音會影響我們的心智。如果有興趣的話,請去研究應用肌肉動力學(Applied Kinesiology)與我的好朋友約翰戴蒙醫師的著作。」
應用肌肉動力學的維基百科介紹
Mark Levinson推薦的約翰戴蒙醫師
所以,DSD是一種方案,但是卻只有極少數的唱片可以合格。更不要說許多SACD或DSD的重播設備,會在內部轉換為PCM訊號來處理了。該怎麼辦呢?Mark Levinson正在開發的電腦軟體,就可以將PCM訊號作處理,去除這種不好的影響。「有了這個軟體,透過電腦播出的所有聲音,不管是影片、電視還是音樂,都會得到同樣的好處!這是我認為真正革命性的重要產品。」當天我們聽到的錄音,幾乎都經過這個軟體的處理。(我想很可能是Dick Burwen的Burwen Bobcat)
在要離開之前,Mark Levinson翻開舊的電腦,大費周章的找出了一個他母帶處理過的檔案,很興奮的要跟我們分享。那是Charlie Parker與Miles Davis在1948年的歷史演出,當時的Miles Davis只有19歲。
用號角高音喇叭配電晶體擴大機聽歷史錄音?我想大家都有心理準備耳朵要受點罪了。但是出來的聲音溫暖、飽滿而有立體感(單聲道錄音,卻有立體感),讓Charlie Parker的薩克斯風輕柔的奏了出來。Mark Levinson在旁邊解釋:「很棒對吧?音符經由他演奏,好像會飄出來似的,這就是為何大家稱他Bird。」
由於效果實在太好,我忍不住問:這母帶是從哪來的?「我從iTunes Music Store買來的。」意思是,256Kbps的破壞性壓縮檔案?「沒錯。而且我是存成MP3來播放!」我只能說,如果每個MP3都有這種音質,我這輩子都聽MP3也應該沒有太大遺憾。我繼續坐下來,享受那空氣中漂浮著的,彷彿會飛的音符。
這真是一個夜晚的完美終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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